【邀您來聽故事 之 金惟純】
「我們四年級的,要向台灣社會道歉。」
這是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。
第一批的嬰兒潮世代,在1945年誕生,過了一甲子的2005年時,國際媒體曾經大篇幅做過報導,標題是「嬰兒潮世代退休」。我印象深刻。印象中,國際媒體說,這是一批從出生到退休都沒遇過戰爭的世代。他們是有史以來健康、長壽的一代。普遍知識水準是史上最高。
「台灣的嬰兒潮相當幸福。你知道遇到經濟奇蹟,是人類歷史上最難遇到的事情,但是台灣的嬰兒潮遇到了兩次,一次是台灣奇蹟,一次是大陸崛起。」
「我們這個世代只要不落隊,都能很輕易的贏過我們的上一代。不管是視野、教育、見聞、經濟,每一項都不難;但是現在的新一代,他們要勝過我們這一代,除了頂尖拔群之外,還要有運氣。用我們的標準去要求他們,你不是在害他嗎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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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商業周刊創辦人。新竹眷村寡母養大。
他說他小學念了好幾所,其中一所是「新竹空軍子弟小學」,當他轉到當時全世界最大的小學--台北的老松國小時,「你知道空軍子弟小學在學校裡是講什麼話的嗎?講四川話的,連國語都不講。我從一個全校講四川話的學校,跑到一個全校在講閩南語的學校,然後老師下課是用日語在講話的,你說我不跟人家打架才怪?」
他不到30歲,就被中國時報余老提拔,擔任主筆,臧否時事,人稱才子。然而,在永康街巷內的車庫創辦商業周刊,才是他另一階段的成長。
他跑三點半跑了七年,個人負債七千萬。商周二週年慶時最是經典:白天冠蓋雲集,晚上金惟純去借錢,被罵了三小時之後,拿了20萬,要不然付不出薪水。
「我們那個時代,人非常多。你在老松國小搶一個盪鞦韆,就是競爭。小學畢業了沒辦法升學,就在對面腳踏車店當學徒,這是清楚簡單的淘汰。但是這種壓力,不就是在全世界提皮箱的基礎嗎?競爭壓力不見得是壞事。大自然本來就是競爭,為什麼我們要給孩子一個違反自然法則的溫室教育呢。」在老松國小他這麼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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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人生,就是要如實面對。
「人生很好玩。就是說,活錯的樣子有千千百百種,每一個人活錯的樣子都不一樣,但是活對的樣子非常像,而且活對的樣子很簡單;有一句話叫做『下士聞道 大笑之,不笑不足以為道』就是說,那個道啊~真正合於大道的事情,簡單到你聽到就哈哈大笑,怎麼可能那麼簡單。」
「我們一開始想把全世界最棒的國際商業雜誌帶進台灣,」
「這就是不如實面對。」
「我們有國際的讀者嗎?我們有國際的編輯嗎?」
「不如實面對,」「當然失敗。」
這個超級大前輩說的話,常常讓人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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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們這個世代,好像是來這邊開party的,然後我們有一個放縱的盛宴,我們大家唱歌跳舞喝酒,玩得很熱鬧;最後這個party要結束了。留下了一堆杯盤狼藉的環境給大家,給下一代,我要說對不起。」金惟純說。
「我們這一代應該要做點什麼善後。」「這是責任。」
我們訪問了他的好友,華新麗華總經理鄭慧明。
同樣都有20出頭的孩子,
同樣都參與下一個世代的挑戰,
同樣不願意置身事外。
「我跟我們同事講幾件事情,如果你這輩子都不買房子的話,你的錢夠不夠用?答案是你應該是夠用的。」「大部分人現在所有的困擾都是一棟房子,但是台灣的人口在未來是遞減的。也就是說,現在的高房價呢,其實在長遠的來講,會走到歐洲的情況,房價可能再來不見得會漲。」鄭惠明說。
金惟純甚至說,現在的經濟發展,是上一個世代的舊思維。
「全世界在上演國王的新衣的大戲。世界的經濟早就已經生產過剩,早就已經撐不住了!不用泡沫,根本就沒辦法運轉了,那個就業結構根本是錯的!根本不需要這麼多人在這裡就業!」金惟純說。而我傻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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採訪這位人物,常有很多感觸。他說的話,太多值得思考。
他們都說,「現代人有個問題,就是都活太久了。」
「拜醫療發達之賜,我們真的就跑到七八十歲了。我們努力工作做到六十歲,也就差不多了,那你還有20年該怎麼辦?你不能天天打球啊?不能天天去玩啊?你再來該怎麼辦?對不對?我們很不幸,我們到這個年紀才開始想這個事情。就我再來該怎麼辦?我中間很努力的去玩了三個月啊!玩到後來發現說,玩不下去啦!玩到很無聊了!你說你再來該怎麼辦?」
作為台灣重要的商業雜誌創辦人,他竟然說「台灣不該繼續追求無止盡的GDP成長。」「我們這個世代,從20歲開始工作,GDP成長了40倍;現在的年輕人可以成長幾倍?」
「過去的GDP不高,可是我們的幸福感又如何?」
「現在的GDP成長了,幸福感有增加嗎?」
台灣新世代的挑戰,是什麼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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採訪他,同時見著他和女兒的互動。
兩個世代的對話。
四年級的省思。
如實面對的人生。
台灣新生代不被取代的致勝契機。
這是個有趣卻腦汁急攪的採訪。
歡迎你按時鎖定本週日(7/7)晚間八點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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